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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看看】幾歲才叫老?

圖片來源:天下資料,王建棟攝。

有好長一陣子,台灣陷入「讓座」焦慮,博愛座/甚至一般座位不能亂坐,理應禮讓老弱婦孺,一旦因為疲憊撐不住而坐下來,就會惹來指責。

反觀高齡化嚴重的日本卻不太有這種問題。61歲的永井小姐今年起可以領老人年金了,但是她穿著時尚,每周去兩次英文咖啡廳,跟老外練習使用英語聊天。周末還跳佛朗明哥舞。

「幾歲才叫老?」這是最近日本老人間的熱門話題。日本平均壽命84歲,一年比一年拉長,女人尤其活得久,可以活到86.83歲。因此,即便日本官方退休年紀訂在62-64歲(男64,女62),但多數人超過65歲還在工作。即使不是全職工作,也每周兼職打工好幾天,他們也跟年輕小夥子一樣,每天擠沙丁魚般的電車上下班。

因為從官方退休年紀到平均壽命,還有20多年哪,要如何度過漫漫長日,考驗老人家的智慧安排。在台灣禮讓「老人」是必要的美德,但在日本,他們卻思考「幾歲算老人,幾歲才需要被讓座呢?」

事實上,日本的公車、電車文化跟台灣大不同。讓不讓座不太困擾他們。對日本人而言,既然已經設計「優先座」,老弱婦孺就去坐優先座位,一般座位不需要特地禮讓。甚至更早以前,多數人認為「需要被禮讓的人」最好避免尖峰時間搭車,避免造成別人的麻煩。比如身障者,甚至是推著嬰兒車的媽媽們。

台灣的無障礙空間雖然有諸多需要改善的地方,但多數大眾運輸工具多有相關設置,包括車站裡的電梯、車廂裡放置輪椅的空間等。不管是使用輪椅或推車,都還算方便。日本則直到去年才陸續檢討電車內的無障礙空間,過去身障者搭車需與車站聯繫,由車站人員協助上下車。但是推著嬰兒車的媽媽們沒這種服務,搭車時得把嬰兒車摺疊起來,一手抱嬰兒,一手提著沉重的嬰兒車進車廂,因為車廂內沒有擺放嬰兒車的多餘位置。

JR東日本、西武鐵道、東京巴士等,去年一連串推廣「禮讓」文化,包括加設較寬空間的車廂(類似台北捷運方便身障者或放置腳踏車的車廂),或是電車到站時間延長5至40秒才關車門等。不過,仍有不少乘客認為不應該妨礙一般乘客乘車便利,也建議嬰兒車不應在車廂內移動、避免尖峰時間上車。日本車站內廣泛加設電梯,方便老人、身障者以及拖著行李、推著嬰兒車的人,不過是這5年多來的事。要日本逐漸改變大眾運輸軟文化,確實無法一步到位。

然而,在討論這些搭車文化同時,總是被禮讓的日本老人們關心的卻是「幾歲才叫老人」。和永井小姐在日本搭公車時,看到位子總是一屁股坐下,畢竟她是「老人」嘛。不過,在超高齡的日本社會,容易遇到滿台公車都是老人的情況,偶爾永井小姐還是得站起來「讓座」給80歲的老人家。

話說回來,多數日本高齡者,從外觀上很難辨識,提倡優雅度過老後生活的人,外貌氣質總是停留在50歲上下,50歲、60歲在日本似乎還算不上「老」。使得最近歐巴桑的聚會中,這群高齡女人們非常困擾,尤其搭公車或電車時,「我覺得她看起來比我老,我似乎應該起來讓座。」但究竟是不是如此?

倘若滿頭白髮也好判斷,「啊,老人」一眼就看得出來。日本女人很少滿頭銀髮,總染燙得十分優雅,且不管夏天或冬天,容易看出年紀的脖子總圍著絲巾。但這幾年,日本經濟衰頹不振,貧困女子大幅增加,看起來比年紀還大得多的人增多了。這群歐巴桑們開始思忖,「也許我年紀比較大,他/她只是外表看起來比較蒼老吧。」那麼,年紀比較大的人、外貌卻顯得年輕,究竟要不要禮讓座位呢?年紀較小,但是卻顯得憔悴的人也許更需要被讓座呢?

日本的社會情況複雜,在超高齡社會中,伴隨的經濟衰頹,有人領著年金生活,天天去寶塚劇場,有的人卻社會保險都付不出來,還要拚命打工兼差。許多價值觀實在無法一刀兩切,可以輕輕鬆鬆的非黑即白。台灣少子化是世界倒數第二嚴重的國家,也即將邁入超高齡社會,再過10年,也許社會議題討論的方式就不再這麼簡單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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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代的土生土長台灣人,曾任《自由時報》、《天下雜誌》記者,著有《燦爛時光-Lucie的人生探索》、《希望,永遠在路上-天下的故事》。曾留學日本京都,觀察右翼滿點的日本人。最近帶著老派媒體人的靈魂,練習手作數位報導。https://www.facebook.com/azizi.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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