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來稿:德國語言性別中立法?談語言與社會的性別化

■萬宗綸 為了符合當代的性別概念,德國政府計畫透過頒布法律的方式,讓語言能夠「性別中立化」。然而,語言與性別間的關聯,似乎也並非全民買單的,以筆者在某堂通識課的討論中發現,亦有許多同學對於將「fireman」改為「firefighter」感到不以為然,其中也不乏女性。難不成,真的是女性主義者想太多了嗎?其實不然,這種性別化的語言,在真實世界中的確助長了性別化社會(gendered society)的形成。 語言學上知名的Sapir–Whorf假說,談的就是語言特徵如何去決定人類思考,走到極端,就是所謂的語言決定論(linguistic determinism),認為語言本身不只影響,而是侷限了我們可認知到的種類,Guy Deutscher的《小心,別踩到我北方的腳!》就是在討論這個命題。不過,有非常多語言學家致力於Sapir–Whorf假說的實證上,其中不乏許多對於印歐語言陰陽性(gender)的探討,Toshi Konishi(1993)就發現,德語和西班牙語的受試者,分別會賦予相同物品不同性別氣質(即便是無生物),最令人訝異的是,判斷的結果會與該物品在德語/西班牙語中的陰陽性一致。同樣地,有另外一批語言學者,讓西班牙孩童為物品選擇它們說話的聲音,結果顯示,陽性名詞會被賦予男性聲音,反之亦然。 姑且不論究竟是先有性別化社會,還是先有性別化語言,透過上述的實驗,我們可以發現,在當代,語言本身的性別化特徵在很大程度上的確形塑了性別化社會,這樣的理論證據提供了德國政府推動語言性別中立化很好的基礎。 相同地,語言性別化的現象也不只發生於有陰陽性特徵的印歐語言,韓語中亦能見到嚴密的性別化現象。譬如從小,男孩與女孩稱呼哥哥/姐姐的方式便大不相同,指涉相同實體的語言表徵,卻在不管是發音或是構詞都大相逕庭,無形中就是在孩子的發展歷程中,不斷去提醒、強化性別的標籤,彷彿深怕孩子做出逾越其社會性別的舉止,也不令人意外地,韓國的確就是一個高度性別化的東亞社會。筆者與系上師生訪韓時,我們幾個男生因為模仿兩個女性導覽者發出的驚嘆詞「o-mo」,而讓她們以不可置信的詫異回應我們,並且只要我們多學一次,她們便用不止的嘲笑表達不可思義之感,後來才知道,「o-mo」在韓語中,是專屬於女性說話者的,我問她們是否較陰柔的男性也會使用「o-mo」,她們說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是令人何其意外的性別化的語言與社會。 中文雖然在書寫上具有白話文運動時創造的「你/妳」、「他/她」,但在口語上並沒有明顯的性別化語言,這點讓性/別有很大的發揮空間,譬如在談話中,完全可以在未知被談論者性別的情況下,繼續使用「ㄊㄚ」對話自如而不覺有異,不同於英語在未知時使用「he」衍伸的男性中心思考,「ㄊㄚ」的發音並無法促發大腦去注意現在談的人是什麼性別,也讓第三性在談話中,可以不用以額外標籤出的代名詞被提及(瑞典語特別創造無性別的第三人稱代名詞hen而引發論戰)。除此之外,LGBT族群也可以大方地在公領域談論自己的另一半,而不用刻意用異性的代名詞去掩飾什麼。當然,中文仍有許多需要努力的部分,譬如怎麼處理書寫上的性別化文字是一個難題。不過,至少我們已經可以理解到,為什麼德國的語言學家會說:「語言應該是舒服的、公平的。」(台灣大學地理學系學生) (圖說)德文字典出版商朗根沙特(Langenscheidt)在歐洲教育展中的攤位,圖攝於2008年3月1日。(圖/Ra Boe攝 來源/維基共享資源) 相關閱讀 【語言性別中立 德政府帶頭改變】http://www.lihpao.com/?action-viewnews-itemid-138825 【關注更多新聞請加入立報粉絲專頁】 https://www.facebook.com/TaiwanLihpaoDai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