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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松總受│名為愛的枷鎖《片段試閱》

  當分針轉動到十二點整時,時間便停止。
  此時十四松緩緩地睜開眼,映入他眼裡的只有一片漆黑,周遭的任何東西以及棉被全都消失無蹤,就連原本睡在身旁的チョロ松也不見蹤影,只剩下他一個人留在黑暗之中,而這份黑暗正在侵襲著他的全身,令他動彈不得。

  好可怕、誰來救救我──

  再次睜開眼,這一次不是漆黑則是一片白淨。
  眼前這一片純白不像剛才的黑暗讓他感到窒息難受,但卻也跟剛才一樣,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還是只剩他一個人待在這裡。
  而他也不知從哪來的莫大勇氣,選擇起身去探索這個沒有盡頭的空間。雙手抓緊身上在這空間裡唯一僅存的睡衣,一步步緩慢地前進。
  任誰也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所以他不敢輕易大意。
  正當在心裡如此想著的時候,突然有條細小的紅線從他的腳尖蔓延出去,宛如河水般逐漸向外流散開,乍看之下紅線就像血一樣暈染上純白。

  十四松看到眼前像似鮮血的紅線,感到非常害怕。
  雙腳才往後倒退幾步,前方紅線正中心便緩緩地浮出一個人影,他看不清楚那個人的臉,但能看見對方手上拿著各種不同表情的面具,有微笑的臉、憤怒的臉也有哀傷的臉,他仔細一看發現那些臉跟自己長得非常相像。
  「終於發現了嗎?」那個人突然開口說話,讓十四松嚇到身軀抖了一下,他下意識趕緊又向後退了幾步,但那個人卻也跟著向前幾步漸漸朝他靠近。
  直到來到十四松的面前,那個人才停下步伐。那人將手上的所有面具扔在地上,伸出右手撫摸上十四松的臉頰,從那人嘴裡發出詭異的笑聲。
  就在這時候十四松才終於看清楚那個人的臉,與自己一模一樣,但唯一不同的是,那個人的表情是像個傻瓜一樣張大著嘴在笑著。

  「為什麼要感到害怕呢?我就是你啊,松野十四松。」

  眼前的『十四松』對他如此說道。
  而這就是『松野十四松』的誕生。


  ✤


  廁所外充滿著難聽的譏笑聲,聽得他頭隱隱作痛。眼簾前一滴又一滴的水滴緩緩落在腿上的便當盒中,裡面的飯菜都還來不及吃便被水無情的侵泡。
  他用著完全濕透的袖子擦拭自己的臉,不斷深呼吸想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轉快要落下的淚水,但在聽到外頭的人群腳步離去後,他還是不爭氣的放聲痛哭。自從升上中學後,突如其來一連串的霸凌讓他每天幾乎都要喘不過氣。
  不、也不能說被這樣特別『照顧』是無預兆。
  因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跟其他人有這麼一點不相同。

  十四松吸了吸鼻,站起身將便當盒裡的飯菜全數往馬桶裡面倒,再按下沖水紐,那泛紅的雙眼直視著馬桶裡的漩渦,眼睜睜看著母親一早起床為他們所精心準備的便當就這樣浪費掉,內心滿是愧疚。
  但更困擾的是,今天只能餓著肚子撐到放學才行,並且要好好的繼續隱瞞自己被同學霸凌的事情,不能讓哥哥們跟トド松有機會發現異狀。
  雙手將便當盒環抱著在懷裡,不自覺縮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輕聲打開廁所門鎖,露出一條小縫檢查外頭完全沒人之後,他才放心地走出廁所間。
  午休結束這時候早已是上課時間,只剩他走在這空無一人的走廊上。

  拖著濕透的身子相當緩慢地走回自己所屬的教室,膽怯的打開教室門。以為自己遲到會被老師訓話一頓,可完全跟他心中預想的不一樣,明明跟站在前方講臺旁的老師對上眼,但老師卻完全把他當透明人一樣不理會。
  他不明白,為什麼老師會選擇無視他,而不是像對待其他學生一樣責罵,就連全班所有人也都沉默不語,每人各自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課本,但這一切的疑惑都在他看到原本擺放自己桌椅的位置之後才頓時恍然大悟。
  空蕩蕩的位置就像是他從來不存在這個班級一樣。
  
  「嘻嘻,像笨蛋一樣!」
  「這都怪松野君不好,跟我們不一樣……」
  「裝什麼好學生,還什麼六胞胎真是噁心。」

  一句句的話語像利刃似一把又一把的刺上他的心,令他感到心臟劇烈疼痛。
  老師、同學全都冷眼旁觀,就是一副不想要有所牽連的模樣,他一直以為默默承受那些人的欺凌一陣子就會逐漸好轉,但看來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原來如此啊,正因為我跟他們不一樣,所以才會受到這樣的對待。
  而且還害哥哥們還有トド松被講噁心,對啊,全都是我的錯呢。
  那、不如我這個『松野十四松』還是消失好了,這樣一切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