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Cool Present
你好，我的名字叫做布魯諾。我今年9歲了，住在星空孤兒院，不知道爸爸媽媽是誰。幸好，這裡有一個白色頭髮的姊姊院長收留我，她還收留好多別的小朋友，所以我們大家都很喜歡她。
來幫忙的阿姨總是說，院長小玉姊姊非常善良，在孤兒院的樓梯旁裝了溜滑梯，所以每天我們都可以很快的溜到一樓。我覺得這比遊樂場的溜滑梯要厲害多了。
星空孤兒院很大很大，蓋在一座森林的中間。它也很高很高，有七層樓那麼高，頂樓還有一架飛起來會很吵的螺旋槳飛機。我住在六樓，窗戶打開來是太陽睡覺的方向，每天早上，我都能看到黑頭髮的助手光光姊姊抱著好高好高的一疊書，很快地在森林邊小路上走。有一次，我找來好多書想學她那樣做，可是書總會掉下來，所以我覺得光光姊姊的力氣好大，甚至比男生還厲害。
但是，今天聞起來不太一樣。早晨醒來，去浴室刷牙洗了臉，回到房間換衣服的時候，我並沒有看到光光姊姊拿書的身影。床鋪在我的床上面的艾克爾笑著跟我講，今天是她非常特別的一天，她一定是準備禮物去了。
沒錯，來幫忙的志工哥哥姊姊們前幾天就不停地對我們說，今天大家會收到好吃的巧克力，而且收到了還不能自己吃掉，必須要跟好朋友交換才行。我想起去年的的時候，他們把這一天叫做白色情人節，大家必須送最好是巧克力的禮物。孤兒院裡，每個人我都差不多喜歡，但是我每次都是跟嘉西媞交換。
五歲時，有一次我搞丟了畫畫要用的蠟筆，是她很大方地借給我，然後就跟我好。從此之後，我只要有好東西，就會不知不覺地想跟她一起分享。
「吶吶，我先說喔，我不愛吃今年志工阿姨發給我們的那牌核果巧克力，我會過敏。你跟我拿到的是一樣的吧？」
住在我隔壁的隔壁女生房間的嘉西媞雙手叉腰，站在門邊看我從書架上拿下老師說要看的兒童讀物。她大我一歲，下個月生日後就是10歲了，所以她跟我講話的時候，都學那些更大的姊姊們的口氣。
「對啊，我們西邊牆都是拿到魯魯牌喔。不過原來妳不喜歡吃啊……好可惜……」嘆氣的同時，我發現自己突然想不出還可以送給誰：「那、那我該怎麼辦啊？」
我抱著書本，跟她並肩走在走廊上，一起去吃早餐。這兩天學校都放假，所以我們不用去搭車，在孤兒院自由的活動。
「琳達阿姨對我們說可以直接送給同房間的朋友呢。但是我覺得，如果妳不愛吃的話，這次我就去玩東邊牆男生們的套圈圈遊戲，來決定送給誰好了。」想到解決方法的我沾沾自喜地對嘉西媞宣布。
沒想到，她用她手中的小涼扇打了我頭頂一下！我無辜撫摸腦袋的同時，就聽她說：「呆瓜，你都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喔？」
「不是互相分享好東西的情人節嗎？」我搔搔腦袋。
「嗨！才不會那麼簡單呢！情人情人，是牽牽手的男生和女生啦，這一天人們會送巧克力給牽手的對方。你是男生，要送的話就要送給女生，這樣才酷！」
「喔喔。」
眼看嘉西媞抬起下巴神氣的模樣，我有點迷惑的眨起眼睛。原來這麼講究啊，我都不懂呢，嘉西媞和其他很多女生一樣，都比我們男生聰明，真是羨慕。
我們兩人來到電梯堂前面的樓梯堂。樓梯兩邊都有，右邊的還可以繼續爬上頂樓，左邊的只能往下，而溜滑梯也裝在那裡。嘉西媞仍是一樣先滑下去，而我坐著等幾秒鐘後，才跟著一起溜。誰叫她都穿裙子呢，咯咯。
我們來到偌大的四樓飯廳。廚師叔叔和嬸嬸們已經把香噴噴的馬鈴薯泥、培根蛋和三明治放在架子上了，我們得先去洗手，然後拿托盤裝自己想吃的東西。志工阿姨們要我們不可以浪費食物，所以一開始最好不要拿太多份量。
「小布，你知道嗎？」我和嘉西媞面對面坐下，這張桌子人不太多，比較安靜，剛剛好可以用來講悄悄話，「之前有一個讀大學的志工哥哥偷偷跟我說，要送情人節的巧克力，最好不是買的那種喔。」
「喔，妳是說要用廚師叔叔做的那種嗎？那種大家都吃過呢，會不會太普通啊？」我啃了口最愛的馬芬麵包問。
「不是啦，他說要送自己做的，用滿滿的心意做的那種。」
我打量面露得意之色的嘉西媞。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她看起來好有精神。
「嘿。」我喝完牛奶，才正要去裝第二杯呢，就聽見飯廳的入口方向傳來一陣騷動。我和嘉西媞不約而同轉頭過去，先是看到好幾個比我們小的小朋友跑過去，接著就發現孤兒院很受歡迎的兩隻小貓咪，咻咻和樂樂在牆邊的小檯子上不斷喵叫著。原來，有一個金色頭髮的姊姊正站在小朋友們中間，她抱起一個小小男孩，在他額頭上溫柔的親一下。
「大家，早安呀～～！！」金髮姊姊高聲喊道。
「若依姊姊早安～！」
「早啊。」
「小貓快看看是誰來了！」
孩子們的呼喊聲中，我認出來的人是星空分院的聖騎士姊姊！
聖騎士姊姊很愛貓。我聽朋友說，咻咻和樂樂就是被她放在紙箱裡，然後把箱子放在孤兒院門口，所以喵喵的叫聲就會說服小玉姊姊收養貓咪。看，她好厲害，可以把貓咪頂在頭上，不會掉下來呢。
「嘉西媞，我們過去看看吧。」我跳下椅子，邀請她。我好像很少先找她去玩，都是她先找我，就算我心裡想著要找她還是被她搶先。
我們來到飯廳中熱鬧的這一邊。聖騎士姊姊很有耐心的摸遍每個小朋友的頭，連我和嘉西媞也不例外。她一個禮拜通常會來三次，每次都帶著厚厚的一疊紙去找院長，然後就順便來看看我們，還有貓咪。
不過我不懂的是，為什麼明明是修女的聖騎士姊姊，會被叫做聖騎士姊姊。
「嘿，小布，姊姊可是女生喔，快，把握機會！」沒想到，趁我正在思考的時候，嘉西媞竟直接推了我一把，把我給推到姊姊面前。
「呃……」我差點跌一跤，撞到姊姊身上。
「哈哈，布魯諾，你這麼喜歡我啊，好乖──」她彎腰多摸了我的頭幾下，「善良的孩子，光明神能如何幫助你呢？」
「我、我啊……」我偷偷轉頭看嘉西媞，卻發現她不斷的努嘴，「我想送聖騎士姊姊妳巧克力！」說完，我奮力地伸出雙手，把核果巧克力遞到她面前。
「噗哧……」
抹抹臉，發現她正在偷笑，連嘉西媞也是！而且嘉西媞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惡作劇得逞的模樣……她好壞啊！
「叫我若依啦，別叫帕拉丁（註1）。」姊姊她伸出兩隻手捏住我的臉蛋，上下扯動：「你好可愛。不過啊，這可是情人節禮物呢，你應該送給跟你一樣大的女生。嘉西媞……咦，嘉西媞她躲到柱子後面了。」
我吞了一口口水，覺得自己臉上發熱。我不用看也知道嘉西媞為什麼會躲起來，女生嘛，臉皮太薄了。想到這點，我立刻硬著頭皮回答說：「她會對這種巧克力過敏，然後她又說，巧克力要送給女生才會酷。我覺得聖騎士姊姊很酷，所以打算送給妳。」
她本來要糾正我的，但我使勁的盯著她。聖騎士……不，若依姊姊也看了我好久，然後摸著下巴做思考狀。最後，她拿起地上的籃子，笑著對我說：「可是你看，有好多好多小朋友送我巧克力耶，我會吃不完哦。」
我愣愣地看去，就見藤條編織的籃子中，除了姊姊自己的東西，還堆有一大把的核果巧克力……
「呃……那……」
「沒關係，沒關係。我知道男生送女生巧克力很酷啊，嘉西媞說的對。」若依姊姊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讓我們兩個的眼睛一樣高。她繼續說：「如果是女生，而且又要送給很酷的女生的話，我建議你可以去送給五十……不，小玉，對！送給小玉，哈哈，這是光明神的旨意，布魯諾，你是光明神眷顧的孩子，要聽話。」
「小玉姊姊？」我問道。
「沒錯，小玉姊姊。」她很肯定的回答。
我迷惑的點點頭。總覺得若依姊姊……最後的表情有點怪怪的，跟剛才嘉西媞好像好像。轉過頭，我發現嘉西媞有點詫異的看著我們。
「總之就是這樣──布魯諾，我期待你酷酷的故事喔！」
❉ ❉ ❉
「你真的要送給小玉……姊姊嗎？」嘉西媞拿著蠟筆在畫紙上塗鴉。
「那樣好啊。送光光姊姊也可以，可是小玉姊姊看起來比較愛吃巧克力的樣子，所以就送她囉。」我一邊說，一邊挑顏色。自由活動時間，我們在二樓的大交誼廳裡畫畫，畫的是情人節的白色玫瑰。
「以前，小玉姊姊跟很多小朋友一樣，不愛吃飯，只吃零食。即使是光光姊姊來，改掉了她的壞習慣，她還是一樣喜歡糖果餅乾，送她都不會拒絕呢，還有……」
她看著我自言自語，還有我不小心畫超出線。就這麼看了幾分鐘，她才說：「小布，小玉院長是男生。」
「還有那次，她扮成聖誕老公公，鬍子太長了自己還踩到跌倒，我們大家都……咦？男生？」我吃了一驚，趕緊抬頭，手上又是一筆畫超出範圍。
「嗨！我還在想你會不會這樣，原來你真的這麼呆！西面牆的男生們到底都知道些什麼呀。」嘉西媞嘟起嘴，偏過頭去：「小玉小玉，是哥哥啦！！」
「哥哥！？」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那個溫和的白頭髮大姊姊居然是哥哥？
「哎哎，不只是你們男生，很多女生，尤其是小女生，都以為小玉院長是姊姊呀。知道的學姊也都叫我要保密……真是的。聽好囉，我是因為跟你好才跟你說的，不然我才懶的說呢。」
原、原來真的是男生嗎？我愣在原地，額頭上開始流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我尷尬，嘉西媞碎碎念的當下，一隻溫暖的手突然放到我肩上，然後……一個聽起來男生女生都像的聲音，在我後面說：「沒錯喔，嘉西媞說的對，我是哥哥，呵呵。」
「小、小玉哥哥……！」嘉西媞放下畫筆喊道。
赫然轉頭，我發現院長低頭，正對我溫和的微笑。完了，我好想躲起來……
明明，明明大家都叫他姊姊啊，怎麼會……
（待續）
－ 人物 －
布魯諾
嘉西媞
－ 場景 －
星空孤兒院
－ Special Credits to －
無名Z氏
－ 註釋 －
- 帕拉丁為西洋聖騎士（Paladin）的音譯。
－ 續篇 －
